梵星历1203年秋季,诺伦提亚帝国北方平原,此时正处于硕果与红叶的时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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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视临郡后的回途,诺伦提亚皇帝埃德里奇三世骑着他的爱马甩开身后冗长的队伍,顺着道路一直跑到远方的无人处。
夕阳的余晖晃过道路旁枫树茂密的枝叶,映照着皇帝脸上每一道褶皱,褶皱尚浅,但皇帝心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岁月的痕迹会愈来愈深,直到将他彻底掩埋。
皇帝跳下马,一只手揽着缰绳,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爱马顺滑的鬃毛,踩过绯红的枫树落叶,他微微低头俯瞰远方山坡下无垠的金色麦田。
那一缕缕丰满的麦穗低垂着,仿佛在向它们的皇帝鞠躬致礼。
“唳——”
一头红颅猎鹰划过泛红的天际,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叫。
年轻的诺伦提亚王子走到皇帝身后。
“父亲,您在想什么?”
“卡奥。”皇帝转过头看着他最优秀,也是最令他骄傲的孩子,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。皇帝向来如此,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,王子能感觉到在父亲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,隐藏着深深的忧虑。
“我的孩子,你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?”皇帝看似随意地发问,“你觉得它像什么?”
年轻的王子转过身盯着麦田看了许久,他不是在思考怎么回答,而是已经沉浸于晚霞铺洒在大地的至美景色,就像艺术家用金色油墨泼洒出的画作。
但如果非要说它像什么?
“我想那象征着帝国的丰裕,百姓的幸福,在您英明的统治之下,帝国国泰民安、逐步昌盛,终有一天,我们将重现古洛瓦德的荣光。”
王子那双湛蓝色的眼中满是憧憬,他热忱如火,仿佛只要为了复兴帝国伟大的事业,就算下一秒让他纵身跳进火海,他都义无反顾。
可皇帝此时却向他泼了盆冷水。
“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在天边会突然出现一群蝗虫,它们汇聚一团成为不可阻挡的蝗灾,将那里的每一根麦穗啃噬殆尽,然后只余下腐烂的废土与无尽的荒芜。”皇帝说话的语气像在下达某种确切的诅咒。
“我绝不会使这样的事发生。”卡奥王子听懂了父亲话里的另一层含义,因此在做出这个保证时,语气分外严肃,“我以天父的名义起誓,绝不会让这种灾难降临到这片土地上!”
皇帝依旧是那副平淡的神情,他将手扶在王子的肩膀上,用长辈对孩子传授经验的口吻说道:“我们当然可以保护帝国不受蝗虫的迫害,但除此之外,还有更好的主意,不是么?”
这时,太阳几乎已经落下,远处的麦田已看不清,就连皇帝近在咫尺的面庞也隐没在黑暗中。
“记住,卡奥。”皇帝就在阴影里,对着他的长子,缓缓念出查理斯加德家族一直传诵至今的箴言,“要想不被灾难毁灭,就先去成为灾难的灾难。”
……
梵星历1203年冬季,伴随着凛冬的严寒诺伦提亚帝国在皇帝的号召下遵从神谕发动西征,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西泽瑞·泰兰歌德应征入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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